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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出文化自我矮化阴影 大展中华文化复兴鸿猷——香港大学郑炜明龚敏教授在云南中华文化学院谈中华文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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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站523日讯  517日下午,借香港大学郑炜明教授和龚敏教授到云南大学讲学的机会,云南中华文化学院邀请他们到学院举行《中华文化在港澳台地区传承状况》的专题座谈会,教学、科研部门全体教师以及云南大学、云南民族大学部分研究生参加座谈。大家围绕港澳台地区的中华文化认同、中国人的文化自信、中华文化复兴、国学教育等问题畅所欲言,气氛热烈,收到很好的交流效果。座谈会由副院长陈友康教授主持。

郑炜明教授是是香港大学饶宗颐学术馆研究中心主任,曾任教于澳门大学,在中国文化和澳门文学研究、诗歌创作等方面成就突出。龚敏教授祖籍安徽,在台湾中正大学获硕士学位,又在南开大学获博士学位,是研究中国文学的著名专家。他们两位经常来往于大陆和港澳台四地开展学术交流。

郑炜明教授首先介绍了香港、澳门地区中华文化传承和发展情况,尤其是大学里的情况。他说,中华文化是香港人的文化血脉,过去受到重视,但香港的殖民地色彩较浓,受西方文化影响很大。香港人讲法律、讲程序,形成风气,这是优点。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片面重视英文教育而忽视中华文化传统教育,大学里具有西方色彩的学科和西方教育背景的教授更有地位。

在谈及香港民众对内地的文化认同时,郑炜明说,香港人对中华文化的认同是从感情上的,一直以来心向祖国。但是,现在这份感情开始跌下来了,一个重要原因是媒体大量报道内地的负面新闻、非法事件等,给人的印象是很丑陋,于是有些人认为不值得认同,因此出现了文化疏离现象。部分年轻人中,有非中国化的倾向,试图用香港本土文化取代中华文化。如果内地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,越来越进步,这份感情自然也就回来了。这种情况,从乐观的角度看是短暂的,从悲观的角度看是危险的,现在到了临界点。毕竟年轻人非理性的成份居多,而香港青年没有受到良好的中国历史教育,部分青年没有历史观,只追求时髦和流行。另外,1984年后有些香港人走了,1997年以后又回来了,跟留下来的人争夺资源,也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。尤其应当注意的是,香港人对大陆的政治文化认同度不高。他认为这种情况很不正常,感到忧虑。

在被问及台湾对大陆的文化认同时,龚敏教授说,台湾中华文化保存得比较好,台北的很多街道都是以大陆地名和儒家的忠孝仁义等命名。但台湾人很实际,思想也很多元,你把社会保障、食品安全、教育搞好了,台湾人的归宿感就会增强。台湾既有高雅文化,又有低俗文化。高雅文化偏向于两岸和谐,相对而言,文化程度低的人容易被分离主义蛊惑。他说,台湾文学是用汉字写的,无法跟中国文学切割。随着大陆的强大,文化台独更没有空间。龚敏介绍了台湾发扬中华文化传统方面的经验。他说,台湾的学术规范比较好,学术界保留传统文人的风气,很少有抄袭现象。图书资源的共享做得好。大陆文献使用困难重重,对学术研究是种阻碍,也不利于学术交流的畅通。

他们认为,随着大陆经济发展,国力强大,需要认真谋划文化工作,复兴中华文化。郑炜明教授说,饶宗颐先生在北京大学百年校庆纪念会上的演讲《新经学的提出——预期的文艺复兴工作》,阐述重建新经学,实现文化复兴的梦想,强调“天人互益”,这是神来之笔。饶宗颐先生说:“经书是我们的文化精华的宝库,是国民思维模式、知识涵蕴的基础;亦是先哲道德关怀与睿智的核心精义、不废江河的论著。重新认识经书的价值,在当前是有重要意义的。”先生说:“我们如果要大展鸿猷,不是光说说而已,而是要展开‘大作为’,这样或许可以达到像苏诗所说的‘天人争挽留’的境界,是天与人所要共同争取的。”这是复兴中华文化的大心胸、大境界和大气魄。

他们认为,要弘扬中华文化,就要增强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,反对西方中心主义。由于近代以来100多年,中国在与列强的战争中总是处于劣势,文化自尊心受到打击,导致了民族自信心不足。对西方的先进文化,我们当然要学习,但到现在,我们还没有彻底走出战败的阴影,还有自我矮化的心理。学术界仍以用英文在西方刊物发表论文为荣,学术研究唯西方马首是瞻。在国外发表的英文论文高校评价的分数都比国内刊物发表的论文高。自然科学和西学这样做也许有道理,研究国学也这么看,就荒唐了,中国的学问还是要用中国的方法来做。先生是国际公认的汉学泰斗,西方许多大汉学家都是他的学生,但他做学问仍然坚持传统的方法,他主编《华学》(饶宗颐先生认为,传统的“国学”、“中国学”、“汉学”都不能涵盖大中华区及海外的中华文化,主张用“华学”取代上述概念),只接受中文稿件,即使欧美汉学家投外文稿,也要求翻译成中文。这是要建立学术自信和自尊。他们研究中国文学仍然坚持传统方法,目录、校勘、训诂样样不能少,这样做才能把握事实,做出来的成果自己放心。事实搞不清楚就会出现误区。我们的文学历史比英国、美国短吗?我们没有自己的文论吗?为什么要以他们的标准为标准?

在谈到内地唯利是图、学术不端现象严重的问题时,郑炜明教授说,由于市场导向的局限性,导致了急功近利的现象。价值观与功利的问题是在“道”与“器”的问题,“道”是人类核心价值,不能变,只能微调;“器”是认知、选择的问题。价值观是需要教育、训练的。你把市场导向作为根本,当然不会重视“道”。没有一个国家会让市场牵着鼻子走,美国也没有,为什么中国要被牵着走?要有选择。剑桥大学的韩国籍教授张夏准的资本主义没有告诉你的23件事中,就提出没有绝对的市场。我们应该有选择,有坚守,不能被市场牵着鼻子走。文化更不能,崇文兴教是政府的责任,从来如此。抄袭剽窃等学术不端行为不是学术问题,而是道德问题。抄袭剽窃就是盗窃、欺诈,应该绳之以法。港台的学术风气比较好,学术界有共同的道德标准,某个人有学术不端行为,学校会解聘他,学者们也自然而然地不跟他来往,保持了文人的骨气,所以学者一般不敢做违规的事。经过文革,内地人的道德感受到冲击和削弱,要重建道德的尊严,才能减少这些问题。

在被问及安身立命问题时,郑炜明说,香港学界的主流是理工科。安身立命是个立志问题,我受饶宗颐、马学良、戴庆厦老师教诲,决心一辈子搞研究,没有别的想法,先生的文化复兴梦也是我自己的梦,所以立志研究中国文化,希望中华文化复兴。

在被问及为何近代史上中国斗不过西方时,郑炜明教授说,西方人认为自私是天经地义的,倡导个人主义,必然会走向互争、独赢。而中国人讲不争、共赢,“道不同不相为谋”,我不折腾你,你也别折腾我,当然,折腾我也不怕。先生挖掘出来的中华文化主张“天人互益”,对全世界和平都有好处。道家“不争”的思想,也有利于世界和谐。不同民族之间的差距是永远存在的,要互相参考。民族之间有些文化差距是不可逾越的,这保持了不同文化的美,我们看他们的很美,他们看我们的也很美。比如,哈佛大学的宇文所安教授看唐诗、中国的古文论就很美。中国是农业民族,踏实一点,朴素一点。美美与共,天下大同。

在谈及国学教育因不能满足现实的生存竞争需要而受到质疑时,龚敏教授说,教育就是应当教真善美的东西,德智体美。教育为什么要考虑吃不吃得开呢?小学一定要有道德教育,要把人们往好的一面去引导,不能放弃善念。我们可以告诉学生,社会是险恶的,人性是善良的,善比恶多得多,中国13亿人中,最多有1亿是恶的,我们为什么要对善失去信心呢?对于社会上存在的恶,可以教育防范,不能因为恶的存在而否定善。儒家文化是中国文化的基因,它导入向善。怎么保存优秀的文化,国家要去想,我们也要身体力行。

陈友康总结说,今天的座谈取得了成功,开启了云南中华文化学院直接与港澳台学者交流的先例。通过座谈,增强了我们对培养文化自信、文化自觉和文化自强的必要性和重要性的认识。两位教授谈到的文化疏离现象应该引起重视,解决这一问题,首先要把我们自己的事情做好,其次是多向港澳台传播正面的信息。他们讲的内容对我们搞好海外国情教育班的教学很有帮助。两位教授治学认真、严谨和规范,对国家的感情非常真诚,有传统的儒者风范和君子之风,文化学院的教师应该向他们学习,以更诚恳的态度,更大的热情投入中华文化复兴的伟大事业。

座谈结束后,云南中文化学院常务副院长赵明辉会见了两位教授,对他们支持学院文化交流工作表示感谢。(文化交流处 刘洋  陈友康)

  2011818,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李克强在香港大学看望国学大师饶宗颐。新华社记者 马占成 摄